你侬我侬的夫妻？钱色交易的嫖客？胆大包天的姘头？
几秒之内，程小寒内心划过一百种可能，她好怕长针眼……又眨巴了几下眼睛：“我……”
直到眼眶里的泪被挤出去的瞬间，终于看清街对面那幕，不是H色，而是小偷，不是摸屁股，而是偷腰间的钱袋。
那男人，是个贼。
程小寒几乎没犹豫，放下碗，站起来冲对面大声呵斥：“小贼住手！”
她这一套行云流水，在想象中，该是十分有震慑力的，只是她忘了自己还是个孩子，这一声似乎并没有吓到谁。
幸而，吸引了对面被偷的那位妇人的注意。
妇人听到动静转身的一霎，正看见自己的钱袋被人拽走：“抓小偷啊！”
妇人这一嗓子，将小偷惊到，眼看钱袋到手，撒腿就跑。
妇人扑了个空，立刻去追，只是那妇人似乎身体不好，扶风弱柳的跑了没几步就拧着眉头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嘴里还在喊：“抓小偷，帮忙啊！”
程小寒看着脸色苍白的妇人，见她靠自己是无力追上那贼的，立刻拍了拍正看戏的两个哥哥：
“大哥二哥，快去帮忙追啊！”
程惊蛰和程小满也是热心肠，见有路人已经追着贼人跑出去，本就跃跃欲试，得了幺妹的令，立马冲了出去。
尤其是程小满，爆发力跟头小猎豹似的惊人。
“夫人您是不舒服吗？”
所有人都在关心贼人去向的时候，程小寒已经走到妇人身边，跟着她一起蹲下。
“我没事，我的钱袋。”妇人还在着急，一抬头瞧见一张软乎乎粉嫩嫩的小脸，不知为何，焦急的心都减了大半。
“谢谢关心。”妇人递上微笑，但明显，她很不舒服，眼睛还在笑，眉头却一直挤在一起。
程小寒默默打量她，见她双手放的位置，又见她额头上的冷汗，已然猜出大概，俯身凑过去小声问了一句。
顿时，妇人的脸羞成赤红色。
“你一个孩子怎会懂这些？”妇人半晌憋出一句。
程小寒直笑。
古人的脸皮好薄，不过是常见的痛经，便难以启齿到极点，她偷笑的指了指身后的铺子。
“夫人，吃糖饼甜食只能暂时缓解疼痛，而且不是百试百灵，你该吃的是药，而不是点心。”
羞赧的妇人就差拿手去捂她的嘴：“年纪小小，懂得怪多，快别……”再说。
“夫人，有病就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里有味药，吃了保你……”莫名像江湖骗子的开场白。
程小寒站起来，正准备自我推销，却不想被几个聚过来看热闹的人，轻蔑打断道：
“快闭嘴吧，袁夫人可是城里最大的药材铺的掌柜夫人，不比你懂？”
“济世堂请了好几个坐诊大夫，人家自家的大夫不会瞧病？夫人是被偷了钱急的，瞧把你能的。”
“到底是乡下孩子没见识，还敢向袁夫人卖药，真是天大的笑话！”
程小寒被打断说话本就不快，又被围过来的几人一通嘲讽，只想立刻给他们下点哑药。
但她没动，而是歪着脑袋看向众人口中的袁夫人。
她倒要看看这位夫人，值不值得自己帮。
袁夫人脸皮确实薄，见自己又被瞩目，想到自己现下的身体状况，刚恢复常色的脸又腾地一下红了。
支支吾吾的急人。
程小寒挑了挑眉，见袁夫人是不打算为自己这个小丫头辩解了，转身要走。
“等等！”肩头一热，感觉被搂了回去。
袁夫人红着脸，感激又抱歉的看了眼程小寒，对众人解释道：
“这位小友说的没错，我家虽是开药铺的，但我和夫君本身并不懂医术，店里的男大夫也不是什么病都方便治的。”
她轻言细语，声音虽小却十分镇定，围观人群中已有几个年纪稍长的妇人听明白了。
女人家的毛病，羞于对男大夫启齿，只是这小城中并没有医女。
袁夫人又十分礼貌的对程小寒道：“小姑娘，你刚才说你有药，不知可否对我的症。”
程小寒抬眸看她，见她虽然容易害羞，却是个有心人，便从袖笼里一抓，取出一颗丸药和一瓶灵泉水。
“夫人，您看见对面那两筐苍术了吗？这药丸里就有苍术的成分，正对你的症状，不过我说对症，您肯定不信，管不管用，试试不就知道啦？”
此话一出，立马又招来一阵议论。
左不过是说她信不过，江湖郎中，小骗子，叫袁夫人千万不敢吃之类……
袁夫人也有些愣住，这药丸确实来的突然，就像提前准备好的，众人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袁夫人的眼神对上程小寒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孩子实在招人喜欢，绝不像个坏心眼或是受人指使而来。
而程小寒，仿佛丝毫不受闲言碎语的影响，也不急，就那样恭敬的举着药丸，满脸与年龄不符的悬壶济世的慈悲。
犹豫片刻，在众人的注目中和阵阵否定声中，袁夫人接过药丸和水混着吃下。
袁夫人捂着肚子弓着腰站起来，像定住似的半晌没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受。
这举动，着实吓坏不少人。
有人甚至开始嚷嚷程小寒的药吃坏了袁夫人，要抓她扭送官府。
就在这时，袁夫人忽然动了。
她扭头看向一脸淡定的程小寒，一把将她搂住激动道：“贵……贵人，小贵人，我不疼了，我竟然不疼了，我不难受了！”
袁夫人很久没这么开心，一时忘了笑不露齿，恨不得抱起程小寒原地转三圈似的雀跃。
而这一幕，也看傻了一众吃瓜群众。
不是小骗子难道是小神医？那我刚才在干什么？我在得罪小神医吗？
程小寒看似淡然的扫视过众人，可每一道射出去的目光都好像啪啪打脸的巴掌。
哼！拜托搞搞清楚，那送药的水可是包治百病的灵泉水！
她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袁夫人：“别这么说，我只是略懂一点岐黄之术的小孩子，要说贵人，您才是贵人。”
她有预感，眼前这位夫人还会和自己再见面。
袁夫人被她这幅小小出世高人似的可爱模样逗乐，亲昵的捏了把她软乎乎的小脸，指指对面的地摊道：
“谁是谁的贵人，咱们日后再论，能先跟小贵人商量个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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