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起，成明慧翻个身，找到手机关掉闹钟。现在才是早上六点。
赖一会儿床，她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今天周六，不需要上班。她起这么早，只是不想跟林益川再正面遇到。
昨晚她已经计划好了，今天回学校，毕业论文还差点没写完，趁着这个周末，去泡图书馆，查资料，争取完成第一稿。
她洗漱好，换完衣服，打开主卧的门，屋里一片漆黑。借着手机的光，她走下楼去，直接到玄关换鞋子出门。至于林益川放在桌上的那些食物，她根本不知道。
到了小区外面，天色还未大亮，世界的黑暗被一盏盏路灯取代。她走进一家早餐店，点了店里最便宜的豆浆油条。这片地段是凤朝市几个贵族地段之一，即使是豆浆油条也比别的地方要贵些。
成明慧深知自己要省吃俭用。虽然林益川能按时给了母亲的医药费和生活费，但照他们之间现在这种情况，不知道哪天就没有了。她现在等于脖子是被林益川掐着，能不能顺畅地喘气，全凭他的心情。
吃过早饭，去到公交车站等车。回到学校，刚八点过，图书馆开门了。她没回宿舍，一头扎进去找资料。
林益川睡到九点钟才醒来，外面阳光灿烂。他起床走出房间，看到主卧室的门开着，但里头已经没有人了。下楼来找，也是没见人影，倒是昨晚上自己打包回来的东西还好好地放着，没有开过。
这一片好意，还不如拿去喂了狗。林益川直接厌弃地扫进垃圾桶，换上衣服，驱车去公司。
周末被叫来公司加班，他的助理杜时伟深知老板心情不好，接了电话也不敢问为什么，直接就跑了过来。
最近他不在公司，副总张海宁把公事处理得井井有条。根本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地方。
林益川到的时候，杜时伟已经在帮他冲咖啡了。端进来，他的老板坐在办公椅后，悠闲地转着椅子，电脑开了，放着轻音乐。这样子是加哪门子班？
他放下咖啡，把手放在身前，微微倾着身子，忐忑地问：“林总，今天是有什么突发的事情吗？”
“有吗？”林益川在脑子里搜索：“没听张副总说。”
杜时伟额头冒出细汗，然而也不敢再说话。
他细品咖啡，看杜时伟小心翼翼的样子，知道自己再不说什么事，他一会儿要吓哭。于是放下杯子，缓缓地问道：“成文娟恢复得怎么样？”
杜时伟这个助理，除了完成工作，还兼顾老板的私人生活。有些地方有些事情，林益川不好去，便由他代理。
比如去康复医院。
杜时伟马上汇报：“我们请的是最有经验的护工，身体好工作细致负责，她现在还没有康复，但是保证得到的照顾是整个医院最好的。这个病吧，康复医院的专家说，急不得。”
“行，我知道了。”
他继续喝咖啡，杜时伟捉摸不透老板到底是什么心情。不过他既然问了成文娟，想必是跟成明慧闹了矛盾。
他忐忑的心还没有定下来，老板又问：“这个月的钱转给她了吗？”
作为大老板的助理，杜时伟是称职的。他马上说：“已经按照你们先前的约定，按时转过去了。”
“下个月得到我的指令再转钱。”
杜时伟脱口而出：“这样不好吧？”
林益川瞪他，他马上把头缩回去，老板的私事，他只能照吩咐去办，不能过问。
“你想换个岗位吗？”
“我不想。”作为林益川的助理，他是非常机灵的。马上补一句：“老板我错了。”
恶趣味得到满足，林益川脸色稍霁。待喝完那杯咖啡，他问旁边站着的助理：“现在凤朝有什么地方好玩的？”
杜时伟捉摸不透他的意图。想了一会儿才说：“现在工业大学的樱花开了，那个属于晚樱品种，粉的红的都有，可漂亮了。”
说完他又懊恼，刚才紧张忘记了，他的老板娘是工业大学的学生，还没毕业。
林益川听到“工业大学”，两边眉角往上挑。
他第一次正经跟成明慧见面，就是在工业大学。那天他去机场送孟瑶去韩国，不想回公司，打个电话给顾问。顾问说在工业大学里晒太阳，他不信。晒太阳哪里不能晒，非得跑去工业大学？
明显就是去大学里泡年轻的妹子。
他贵为益川集团的老板，幼稚起来也是无敌的。他屁颠屁颠地跑去工业大学，还对顾问说：“你要是看中了哪个妹子不好意思开口，我去帮你追。”年轻的时候，他跟关星一拨人，谁要看中了姑娘，其他人就起哄上去。
顾问说：“我真是来这里晒太阳的。”
他根本不信他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法。然后他就在散场的人群里看到了成明慧。头几天，他俩去“朝歌”见面聊事情的时候，成明慧被喝醉的客人骚扰，顾问救了她。那时候他刚好到外面去接电话，等事情结束了才回到包厢来，在门口看清了她的长相。
他经常到“朝歌”来玩，这个服务员见过两三次。他记得她。
厚着脸皮去跟她搭讪，被那个黄毛丫头以为脑子有病，以及是个登徒子。到最后，他靠着自己出色的外貌跟她的同学加上微信，跟人家在食堂吃了一顿饭。成明慧全程不理他。
顾问仿佛真的只是去工业大学晒太阳，凑巧遇到成明慧。两人之间没什么来往，她甚至都不知道谁是顾问。始作俑者全身而退，他却惹一身骚，跟成明慧结婚。
要是他那天先去算命，得知自己会有一段孽缘，打死他都不会去惹。
虽说结婚不甘心。不过细想之下，林益川也知道，光凭成明慧这个孤女，任何威胁都奈何不了他。孟瑶跟关星结婚，是压垮他意志的一根稻草。作为一个失败者，他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杜时伟看老板没反应，又赶紧补救：“嗯，东郊水库那有成片的薰衣草，听说也挺好玩的。”
林益川关掉音乐，对杜助理说：“你回去歇着吧。我自己呆着。”
杜时伟没有马上走，老板大概真的心情不好，他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
“你想去哪里？我帮你开车吧。我回去也没事可做。”
“就去工业大学开樱花吧。”林益川关掉电脑，站起来往外走，杜时伟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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