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还要等吗？”
三副登上甲板，请示久久伫立的曼斯教授。
也不知道是混血种血统优势，还是性格上过于争强斗狠，这么些年曼斯教授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时间的痕迹。
然而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曼斯教授看起来衰老了许多。
可也没什么办法，谁让这位曼斯教授半场开香槟呢？
“信号灯回复，接受救援，全部撤离。”
无言叹息，曼斯教授转身想要返回船舱，却陡然听见船尾发出了声闷响。
曼斯教授急忙掏出手电照去，船侧的救生艇边浮起了什么。
“塞尔玛！”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曼斯呼喊着自己学生的名字。
可还来不及言语，塞尔玛再次沉入水里。
在那之前，塞尔玛用力将黄铜罐推到船上。
那是叶胜用生命换来的东西。
有什么从脸颊划过，塞尔玛分不清那是江水还是眼泪，可这些都已不再重要。
只是带着黄铜罐回到江面，塞尔玛就已经筋疲力竭，无论如何没办法从它的身边逃离了。
不过这样也好。
塞尔玛可以去陪叶胜了。
“不要放弃。”
什么人这样说着，抱着塞尔玛奋力向着“摩尼亚赫”号游去。
在他们的身后，巨龙嘶鸣吼叫。
“叶胜，塞尔玛！”
如果刚才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话，现在的曼斯教授几乎要以为是那头潜伏在长江的龙，在不知不觉间展开了幻觉相关的言灵领域。
像是传说中的塞壬，用歌声迷惑来往的船只。
“教授，它应该是那个黄铜罐的守护者。”
先将塞尔玛推到船上，叶胜这才翻身上船，从摩尼亚赫摇晃的幅度来看，他堪堪躲过了江面下巨龙的猎杀。
“守护者？”取出执行部改造过的狙击步枪，曼斯教授把重逢时的寒暄留到胜利以后，“无论它有何职责，现在等待它的只有死亡。”
摩尼亚赫在江面游弋，水下的那头巨龙紧随其后，划出了美丽且致命的水线，宛若死神的镰刀那般如影随形。
枪口对准‘死神’，曼斯教授扣动扳机，大口径子弹尽数射入水中。
“更多的子弹！”
曼斯嘶哑地大吼。
可还没等子弹装填完毕，水下的狂龙便破水升天。
此时的狂风暴雨，都变成了这一幕的铺垫。
宛若神迹。
但也只是宛若而已。
曼斯教授看的真切。
那头巨龙伤痕累累。
“我太喜欢执行部那些改造装备的疯子了。”
喃喃自语，曼斯教授再次瞄准了那头巨龙。
意外的是，那头巨龙对于曼斯教授的射击不闪不避，而且连可以称得上是伤痕的印记都没留下。
就这样，那头巨龙并无阻拦地升至高空，眼看就要将航道局前来救援的直升机给卷入水底。
此刻万籁俱寂。
有人在无言地叹息。
巨龙和直升机之间，绚烂的烟花绽放开来。
凄厉地嘶鸣，巨龙落入长江。
航道局的直升机，姑且是没了性命之虞。
“那是什么？”
曼斯教授喃喃自语。
如果说刚才的巨龙破水升天宛若神迹的话。
那么在狂风暴雨间点燃整个世界的便是屠神之举。
那些伤痕，不是大口径子弹造成的。
弑神者，另有其人。
曼斯教授这样想着。
只是来不及思考，伤痕累累的巨龙再次划出水线。
虽然看起来不复先前声势，可依旧不是摩尼亚赫能够对付的。
“发动引擎。”
明白了自身的渺小，曼斯教授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它的速度太快，引擎只有超负荷运作才不会被追上，可那样我们坚持不了太久。”
“不需要跑多远，”曼斯将黄铜罐踩在脚下，“发动引擎，笔直向前。”
航道局的重型直升机再次投下了探照灯。
只不过，水下的巨龙对它没有任何兴趣。
伤痕累累的它，朝着摩尼亚赫高速前进，江面上红黑色的血液扩散开来。
“即便是死，也要夺回这个黄铜罐吗？”
打开锡瓶，曼斯教授任由灰色的液体触碰铜罐，剧烈的腐蚀效果摧残着巨龙守护的东西。
巨龙也感应到了，它近乎狂怒地迫近摩尼亚赫，要将侮辱神只的卑微贱种们撕碎。
哪怕是以命换命。
“果然还差得很远。”
曼斯教授这样说着，展开了人类和混血种赖以生存的领域。
言灵·离垢净土。
巨大的气压由内而外，造成着无可违抗的冲击。
即便是侍奉神只的守护者，也无法在此逾越如此渺小的人类。
巨龙的身体出于本能，不受控制地回缩蟠曲。
本该是这样的。
但这头巨龙突破了本能的限制。
以至于三峡大坝的人字门也没能将它给杀死。
过半的身躯依然可以活动。
它狞笑着张开巨口，势必要将这些渺小的人类屠杀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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