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知。”魏明宸抬眸对上魏敬的眼睛。
坦荡，疑惑。
“如果你知道那天他呈上来的，是关于你跟广陵王府的交往过密的证据，你还要替他求情吗？”
魏明宸一楞，几秒之后，还是不改初衷：“太子之位事关江山社稷的稳定，与弹劾儿臣是两码事。何况，太子本就有监国理政的职责，儿臣行的正、坐得端，不怕弹劾。”
魏敬看着魏明宸，片刻之后眼底冰川消融。
“起来说话吧。”
“谢父皇。”魏明宸站了起来。
“燕国突然进攻我魏国的边境城池，你怎么看？”
魏明宸看了一魏敬，没有说话。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魏明宸拱了拱手：“这些年燕国一直向我朝进贡，表面上俯首称臣，实际上早就存了反抗的心思，这一次的起兵也绝非是偶然。儿臣确实去过皇叔家，但也不事偷偷摸摸，虽说不是偷偷摸摸，但也没有大张旗鼓，知道的人，也多半是府中之人。”
“这些年，我跟皇兄因为对政事的见解不同，而有些嫌隙，没想到却被有心人利用，此实乃儿臣的罪过。”
魏明宸一番数次，言辞恳切。
就解释了太子呈上来关于他跟广陵王府交往过密的事，又解释了他跟太子之间的明争暗斗，还暗示了身边有人利用他们之间的关系力图动摇朝堂。
魏敬欣慰地看着魏明宸，笑道：“父皇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对兄弟也礼让有家，心肠好固然是好事，但有时候也容易被人利用。”
“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
“那个叫离落的女子，你先关着，”
“是，儿臣明白。”
魏明宸宫里出来，慢慢地往宫外走。
以退为进，果然是一招好棋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朝风通知聂辛做好出战准备的第二天，圣旨就下达了。
魏敬命千羽亲自领兵前往北燕迎敌。
希玥正准备搬到不却那边，因此，也暂时搁置了。
一魏明亨那谨慎的性子，不会让燕国在这个时候出兵。
他本可以不用走这一步棋就轻轻松松在朝堂有一席之地的。
可是除了他，还能有谁？
虽然这一步，也是在她的计划之内，但按照她的经营不会这么快。
希玥站在窗户边想的出神，没发现，不知何时千羽进来了。
等她发现，便连忙转身，低头行礼：“参见公子。”
“嗯，”
千羽淡淡地应了一句，站在了之前希玥站着的地方。
“你上过战场吗？”
“没有，”
“那这次就别去了，就留在营里吧。”
希玥抬头，看着千羽，不知道他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属下是大夫，随军出征，是职责所在。”
“战争无眼，你就不怕死在战场上吗？”
“就算是死在战场上，属下亦无悔。”
“冥顽不灵。”
希玥低着头，心中暗自冷笑。
如果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当初跟他同归于尽，一起掉落悬崖，还在他胸口刺了一刀的少年，他还会这么说吗？
两天后，千羽率领金甲营的一部分士兵和云中城附近的驻军三万往北燕边境迎敌。
希玥和不却皆随军前往。
从云中城回来之后，贺敏安变得安静了很多。
每天只知道闷头练武。
只有他自己出头了，才有机会接近事情的真相。
他不相信他们太师府通敌叛国。
夜晚，大军在郧县驻扎。
希玥和不却有单独的帐篷，紧挨着千羽的大帐。其他人都是好几十个人住一间帐篷。
焦承和贺敏安也在其中。
越往北天气越苦寒，希玥盖着毯子窝在床上，听着外面风声呼号。
不却去外面走了一遭，回来就抱了一个裘皮毯，给她盖在了身上。
“前辈，您盖着吧，我不需要。”
不却一边起身一边说：“你打小就没来过这北方苦寒之地，何况身体还有旧疾，再受了寒冻，还怎么帮我治病救人。”
希玥揪着那张裘皮毯，手下一阵温热暖和的触感。
她身有旧疾之事，很多人都不知道，包括温琼麟。
不却不愧是神医，这一眼就看出来了。
希玥没再推辞，躺下盖好了裘皮毯。
帐篷外，千羽听到里面呼吸声渐匀。
这才转身离开了。
不却看了眼帐篷外，笑了笑，也躺下了。
过了勋县，再往北，才真正是到了魏国的北境。
风雪越来越大。
士兵们行进的速度却没有减慢。
希玥坐在拉着药材的马车上，挡了雪，却挡不了寒风，手脚冰凉。
“让你呆在军营里你偏不听，这种地方，是你该来的吗？”不却说着，将灌了热水的羊皮水袋塞进了希玥的手中。
“前辈，我真的不用，您自己拿着。”希玥将那个水袋重新塞回了不却的手中。
“怎么，还嫌弃是我老头子用过的？”
不却板起了脸。
“不是的，前辈……”
“不是就拿着，”
这时一个士兵跑过来，“希玥大夫，公子请你过去一趟。”
“公子怎么了？”
“属下不知，属下只负责传话。”
不却将双手往袖子里一揣，挥着手说：“你赶紧过去看看，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希玥将手里拿着的羊皮水袋往不却怀里一塞，跳下了马车。
“昨夜是被裘皮毯，这会儿叫回去又送什么好东西呢？知道心疼，干嘛还要带着来。”不却自言自语着，靠在了马车上。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北燕也去过，这点寒冷还真不算什么。
希玥跟着士兵走到千羽的马车前，他刚拱手准备行礼，千羽的声音从马车里悠悠传了出来。
“上来。”
希玥抬头看了一眼，于是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立在一旁的车夫将车帘打起。
待她坐进去，才又重新将帘子放下。
千羽乘坐的马车里比他们做的那辆运输药材的马车要暖和的多了。
底下铺着厚厚的毛毡，马车四周也都用狼皮钉着，还摆着两个火炉。
一上来，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活络了。
希玥朝千羽拱了拱手，“公子又何吩咐？”
千羽将手里的书放下，看着希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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