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闻言，彻底放松下来，露出一个可能是这辈子最真诚的笑容，这笑容比他被金帆学院录取的那天还要真。
那天他很高兴，但一想到父母说的要在学院中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回报养育之恩、即使成了修行者也应该听家里的话，那种喜悦就被冲淡了。
那天，他前所未有地明白，自己是一个工具，家人希望依靠他改变命运、学院希望他成为对金帆城有用的一柄武器。
对于一个工具而言，所有的付出都是要求回报的，而一旦回报达不到预期，工具就会被人嫌弃、遗弃。
“工具，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么？”
林海那时对自己的拷问在此时好像找到了答案。
明明自己和陆晨交情不深，明明自己对陆晨并非那么重要，他却只希望自己「快乐」。
等等，不会对于陆晨而言，我也只是一个出产「快乐」的工具吧？
不过，好像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林海脑中无数复杂的思绪电光火石般闪过，最终变成一句话：“敬「快乐」。”
第二天，抹黑不夜城的黑稿按照陆晨的要求出现在了在金帆日报的头版，掀起了热烈的讨论。
城东，一对平凡的中年夫妻拿起一份金帆日报，看着头版的内容露出了笑容。
男子说道：“海儿这孩子还是懂事的，柳家给的这笔钱我们拿的也安心了。”
女子眼神中有些疑虑，说道：“这样对海儿来说，是不是不太好？陆长老本来很器重他的，此事之后恐怕……”
男子毫不在意地回应道：“你为他考虑，他却未必还为我们考虑。他入学院快五年了，一次都没回过家，差人送回来的钱财也勉强够我等二人温饱而已！
明明他已是修行者，只要稍微多花点心思挣钱，就能让我们二人过上清闲的好日子！
可你看他，他每次都在信中说要先挣钱还学院提供的资源，或者是要用到自己身上以免掉队，我看根本都是托词而已！”
如果陆晨以神的视角注视这里，就会看到他不知该笑还是该气的一幕。
在中年男子的头顶，一丝丝纯粹的「快乐」正源源不断地出现，成为「快乐」至高神强大的养分。
若他看到，恐怕会感叹：“许多赤诚之人被亲近之人伤害后，总会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做出反击，总会为施害者想出种种苦衷，设想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当他们为了此事纠结苦恼的时候，施害者可能快乐到不行。”
但陆晨实际不知道这些，他正牵着白龙前往学院。
学院中那些明摆着针对自己的人，他正好闲着有空，要去给他们找点不痛快。
「快乐」的第二条纲领，自己的「快乐」比他人的「快乐」更重要。
所以如果给别人找不痛快能让自己痛快的话，这件事就很有必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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