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要什么成算？”萧潮生无语。
“我要是不叫您，您是不是就直接把这事儿给忘了？”细辛撇嘴，无奈的质问她家娘子。
萧潮生呵呵笑。小小声的说：“我不想接受假设。”言下之意，其实细辛说的就是对的。
……死鸭子嘴硬。细辛心想，只是没敢说。
说到底萧潮生是主子她是婢子，即使真的在心底有些不以为然也不可能当着萧潮生的面儿说。更何况除了偶尔的犯迷糊之外，萧潮生实在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对于她自己来说，还有很要紧的一个方面是萧潮生很照顾同性……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桓书娉之外，细辛还真没见过萧潮生对那个女孩儿不好过。
她自己家的姊妹当然属于一个小圈子，可是萧潮生可没有对那个傻傻的想要或者自作主张的寒姑做什么。尤其是寒姑，居然只是嘴上敲打了两句。
这样和善的主子真是少见极了。
细辛默默想着，倒也不和萧潮生斗嘴。
反而是萧潮生，半晌等不到细辛说话，没忍住叫了她：“怎么不说话了？”
“娘子总是忘事儿。”细辛唉声叹气：“婢子当然要养好精神，到时候看还能为娘子解决什么后患啊。”
萧潮生眨眨眼，想了想，居然真的很认同的点头：“说的没错，你的确是应该养好精神，免得到时候真有什么我忘了的事情，你是要帮我记着的。”
“婢子遵命。”细辛无奈，她说那句话其实真的就是开玩笑的，可是没想到萧潮生居然认真了。
“细辛姐姐要费心了。”香橼给萧潮生梳好头发，抿嘴笑：“姐姐回头要是忘了什么事儿的话，娘子可要问罪的。”
细辛没好气：“你也来落井下石。我受了罪，能有你什么好？别到时候不仅自己的活儿要做，还要额外的为我分担。”
“怎么可能？”香橼嘻嘻笑：“娘子是知道我的，我做不了你那些，娘子才不会让我去做，到时候搞砸了娘子的事。”
“你也知道自己笨。”细辛伸出一只手来戳戳香橼的额头：“知道还这样贫嘴，小心娘子不要你了。”
“娘子多好的人啊，”香橼对细辛的玩笑根本不放在眼里：“娘子怎么会不要婢子呢？”
萧潮生微笑，却罕见的有一丝危险的味道：“也说不准。”
细辛和香橼同时都愣住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忌讳，”萧潮生慢悠悠的说：“寻常你们便是有什么事情也不要紧，但是却不能坏了我的事。
“你们自然有你们该守的规矩，要是违了，我可保不住你们。”
萧潮生这几乎就是在敲打她们了。
萧潮生自己也知道，她寻常时候性子太好，有不是很擅长那些太细腻的姑娘家的小心思。
所以身边有靠得住的婢子很重要。萧潮生最厌恶的人之一就是叛徒。
真要是在她手上还背叛了她，她不将人碎尸万段难解心头之恨。
所以，与其她自己费时间在找能用的人，还不如将现有是两个人给利用起来。敲打当然是不能少的。
为了免除后患，提前说好比较好。就像是萧潮生之前说过的一样，人心经不起试探，与其之后因为她们不知道她的要求而出什么事，还不如先说清楚了。
她们要是觉得危险，她未必不能放了她们出去——反正她们现在还都不知道她太多事，她也不用担心她们会将她的事情说出去。
萧潮生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说：“我身边儿的人，嘴可不能碎，要是真有什么不该说出去的让我听见了，我可不会顾及以往的那些情分！”
细辛噤若寒蝉，但是心中又莫名的有种激动。
她知道萧潮生这么说，才是真的有要用她们的意思。
一个婢子最好的当然还是一世只有一个主子的好。萧潮生要是有能力，她当然也是愿意的。
所以，即使是萧潮生之前一直顺理成章的在用着她和香橼，但是细辛她根本猜不透萧潮生的心思。
属下不一定要知道主子所有的秘密，但是完全不知道也一定是不行的。
自从那一日萧潮生去过紫藤山庄之后，细辛就敏锐的发现萧潮生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那个叫萧芷的女孩儿，没有眼下萧潮生的睥睨之态。
细辛一惊。
她可不是香橼，香橼表现的像是不知道还有可能，但是要是说一向聪慧的她不知道……鬼才会信！
“婢子只知道，娘子是主子。何况要是没有娘子，便不会有如今的婢子。”细辛轻声却又异常坚定的说。
萧潮生挑眉，轻笑：“你知道就好。”
她身边儿的丫头，真要是笨也便罢了，但是若是不笨却还看不清楚形势，三心二意的，就不要怪她下手不留情面！
之后一路上萧潮生倒是没有在说话。
虽然已经和杨氏以及萧芃她们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是说起来，那些人对于萧潮生，还只是陌生人。
前世的小王氏虽然同样嫁给了萧远章，可是她并没有子嗣。连带着萧潮生对于他们也不是很了解。
说起来是姻亲，但是未必有多了解，至多也就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而已。
前世没有深交过的人，突然成了她的母亲和姊妹，萧潮生有些不知所措，离家越近越惶恐难安。
她没有兄弟姊妹，更没有母亲，她几乎完全不会和有着这样身份的人相处。突然间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拥有着这些身份的人，还是会让萧潮生觉得别扭。
按理说已经相处过一段时间了，萧潮生也基本上能摸得清楚杨氏乃至于萧芃她们的脾性，但是……她还是有些不由自主的担心。
在萧潮生的忐忑中，马车缓缓到了。
“娘子，该下车了。”外面马车夫轻声说道。
萧潮生忍不住闭了闭眼睛，算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香橼先下去了，再握着萧潮生的一只手，扶了萧潮生下来：“娘子这样，倒像是前头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萧潮生有些心虚。杨氏她们不是洪水猛兽，可是再现在的萧潮生心里，和洪水猛兽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的儿，可算是回来了。”杨氏站在垂花门前，看见萧潮生出来整个人都像是瞬间放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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