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这样！”
“以后你盘下店面，我的那份，也别给我卤水了，你干脆就顺手一起帮我卤了！”
“我每天直接从你那儿拿卤好的成品，直接拉到我的摊子上去卖！”
“钱的话……”他伸出一只手，张开五个手指，在李玉琴面前用力地晃了晃，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拔高了八度。
“我每个月，付给你五十块钱的加工费！你看怎么样？！”
五十块钱！
这四个字，像一颗小石子，砸进了平静的国营饭店，荡开了一圈涟漪。
林子豪说完，就一脸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李玉琴，手还悬在半空中，生怕她一口回绝。
这可是五十块钱！
这年头，一般人一个月的工资都没这么多！
李玉琴倒是真的愣了一下，抬眼看向林子豪。
她眼底的诧异，不是因为钱多钱少，而是因为林子豪提出的这个模式。
自己负责核心的卤料加工，成为上游供货方。
林子豪负责终端销售，成为下游分销商。
这不就是后世最经典的，连锁加盟店的雏形吗？
她没想到，林子豪这个憨憨，竟然误打误撞地，想到了这么超前的商业模式。
这小子，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
李玉琴心里暗暗赞许，嘴角的笑意也真诚了几分。
“好，”她轻轻吐出一个字，“就按你说的办。”
林子豪瞬间狂喜！整个人像是被巨大的馅饼砸中，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太好了琴姐！太好了！”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脸涨得通红。
李玉琴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满是笑意。
能拉一把这个上辈子被自己坑惨了的堂弟，真好。
……
与此同时，城西养殖场。
场长办公室里，空调风扇呼呼地吹着，也吹不散一室的沉闷。
张卫东站在办公桌前，额头上全是汗，正口干舌燥地跟厂长汇报着上午的情况。
坐在大班椅上的厂长，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姓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听完张卫东的话，手里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闷响。
“胡闹！”
王厂长眉头紧锁，脸色比张卫东刚见李玉琴时还黑。
“老张，你是不是让那两个人给灌迷魂汤了？”
“把咱们的活禽全部就地屠宰？还要把规模扩大一倍？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增加的工人谁来招？增加的成本谁来付？卖不掉的边角料堆在仓库里发臭吗？”
王厂长一连串的问题，像炮弹一样砸向张卫东。
张卫东被训得头都不敢抬，但还是梗着脖子，小声辩解。
“厂长，不是的，您听我解释！”
“成本，李玉琴说了，她愿意收购了咱们的边角料，咱们不需要每天往副食店运！咱们不但不亏，还能多赚一笔！”
“工人，厂长，咱们多开一条屠宰线，就能多安排好几个就业岗位！这要是报上去，可是实打实的政绩啊！”
“至于卖不掉……”张卫东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放着光，“厂长！根本不存在卖不掉！”
“李玉琴把市场都给咱们摸透了！咱们养殖场，是方圆百里唯一的活禽供应源头！咱们把屠宰这块捏在手里，就等于捏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咱们统一定价，统一出售！他们爱要不要！不要，就没地方买去！”
张卫东越说越激动，把李玉琴那套“挟源头以令市场”的理论，原封不动地搬了出来。
王厂长脸上的怒气，渐渐凝固了。
他靠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思。
政绩……
就业……
垄断……
这几个词，像小钩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挠着他的心。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风扇还在不知疲倦地转动。
良久，王厂长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这事儿，风险太大了。”
“口说无凭。”
“万一我们这边摊子铺开了，他们那边撂挑子不干了，我们找谁哭去？”
“我们多屠宰出来的那些，光靠县里这几家副食品店，根本消化不完！”
张卫东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
他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
“是是是！厂长您考虑得周到！”
“我也想到了！所以必须跟他们签合同！白纸黑字写清楚，每个月最少要从咱们这儿拿多少货！违约了要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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