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翡翠行当的水是很深的。
普通人想要在这个圈子里面玩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部分都是学费一交再交，最后除了得到一堆没有太大价值的石头之外，基本算是血本无归。
当然，这还只是玉石行明里摆着的东西。
要是论上暗地里见不得光的手段，那才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花样玩儿到飞起。
就拿简单的开石来说，同样一块石头，不同的开发可以得到完全不同的结果，刀下得恰到好处，开出来可能就是大涨。
要是刀下歪了，有可能就直接把整个料子给废了。
对于外行人来说，这一点如何把握当然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但蔡老板不是外行人。
他本身就是玉石翡翠专家，加上又是专门请的大师傅来下刀。
按理说，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不应该再有什么问题，就按照寻常判断，大着胆子下刀就是了，完全没有必要把陈琰再专门叫过来一趟。
心里想着，陈琰也是开口道：“上次我确实说过，那块石头内部也有一些裂，但是不严重，对下片取手镯影响很小。”
“问题就在这儿了，我和几个老师傅研究好几天了，实在是找不到裂的准确走向，纯靠蒙实在有点不敢下手。”
蔡老板神色为难的说道，目光又左右看了几眼，然后才继续小声的说道：“那块四千万的莽带，前天开的，跟陈老弟你说的一样，裂完了！”
听到这话，陈琰才一下子反应过来，为什么蔡老板这么担心料子里的裂。
原来是有同行切炸了。
前车之鉴摆在眼前，几千万买的东西，当然不敢大意。
“那块原石，裂本来就很严重，无论怎么开，结果都是一样的。”
莽带原石的内部情况，陈琰当场就跟蔡老板说过。
料子本身就是那样，不管怎么开，哪怕有神仙刀法，也救不了它。
“要不说陈老弟你是神人呢，走吧，咱们先去工厂那边？”蔡老板眉目舒展，露出了笑容说道。
来都来了，陈琰自然也就跟过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玉石城这边专门开原石的大型工厂，此刻里面正是一片忙碌。
老缅的那一批料子很多，大料也有不少。
陈琰跟着一起去看的那场拍卖，也只是第一场而已，后面还有几场。
一下子这么多料子进来，肯定不能都放在仓库存着，大部分还是都要切出来的，所以工厂这边自然而然的也就跟着忙碌了起来。
机器轰鸣的声音很响，陈琰第一次处在这种环境当中还有些不适应。
蔡老板走在前面，两人穿过工厂外面，直接来到了工厂最里面的区域。
这里面全都是大型机器，专门用来切大型原石的，相对于外面，这边的人明显少很多。
里面有三台机器，其中有两台都是开着的。
剩下那一台周围围着好几个人，除了两个看起来像是开石师傅一样的，剩下的大多更像是玉石行的老板。
蔡老板走过去，脸上笑眯眯的说道：“不好意思，久等了，这位就是我之前跟大家说的陈老弟，陈老弟，这几位是珠宝行的老板，一起过来看看的。”
听着蔡老板介绍，陈琰微微颔首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那几位老板则是带着审视的神情，上下的打量着陈琰。
其中一个老板眼睛一眯，看向蔡老板道：“蔡老板，这位就是你强烈推荐的那位高手？”
“李老板，有什么问题吗？”蔡老板神情一动的问到。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陈先生居然这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该退了。”
语气里带着讥讽之意，这李老板继续看向陈琰说道：“陈大师，你说着怎么切呢？”
陈琰不懂这个李老板莫名其妙的好像看自己很不顺眼一样，不过也没在意，而是淡定的走到机器前。
石料就摆在机器里，划线调整之后便可以直接下刀。
旁边守着的师傅看他过来，便连忙将手里的划线笔递给他道：“用这个，你画好我们来调机器。”
陈琰点了点头，接过笔，眼中光芒一闪。
虽然之前看过一次，大概知道原石内部的情况，但是毕竟过了这么多天了，详细的还是要再看一遍才能完全确定。
目光穿过石头表面，看清楚了内部的情况之后，他这才开始下笔。
顺着石头表面，斜着从原石大概三分之一的位置画了一条线下去，然后手笔道：“先照着这个线一刀切下去。”
开石师傅看着陈琰画的线，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目光看向了蔡老板。
不过不等蔡老板开口，那个李老板倒是再次率先阴阳怪气的说道：“果然不是一般人，这线画的，我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都从来没见过，厉害厉害。”
这时开石师傅才问道：“蔡老板，确定这么切？”
见状蔡老板也有些犹豫了起来，拉着陈琰到一边问道：“陈老弟，你确定要这么切才行？要是这么切的话，后面就不好下刀了，前后两边下片都会受到影响，至少有两三片厚度都给不够的。”
陈琰神色平静的说道：“原石里面的裂是这么长的，而且裂有一些扩散，第一刀下去之后，面上应该还要再下一刀，把有裂的部分完全切掉，剩下的就是完整的了。”
一边说着，陈琰一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继续道：“那个裂，大概有这么宽，是斜着散开的，只有这样切才能全部避开。”
听着陈琰的话，蔡老板自己又看了一眼料子。
心里大概估计了一下，如果真的如陈琰说的那样，内部的裂是那样长的，这个切法确实是能最大限度的保料。
而且如果裂的宽度刚好是那么多，那么切掉这一部分，剩下的部分下片就刚好合适，多出来的一点点，可以打厚片的料。
只是历来原石开石要么打皮，要么正切。
从来没有像陈琰这么划线，从石料的三分之一处斜着切下去的，风险太大，很容易就会对石料的完整性造成毁灭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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