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母把行李箱拽进东厢房时，行李箱在青砖地上拖出刺耳声响。南柯刚要伸手帮忙，就见她猛地掀开箱盖，叠得整齐的毛衣滚出来，露出压在底下的塑料袋 —— 里面装着三双没来得及洗的袜子，袜口还沾着干涸的泥点。
"你看看！" 童母抓起袜子往桌上一拍，樟脑丸的气味混着汗味扑面而来，"这就是我在 SH 伺候的祖宗！楠豪媳妇的睡衣睡裙袜子扔得遍地都是，偏要把穿过的袜子塞我行李箱里，说她不要了让我洗洗穿！" 她的指甲在塑料袋上戳出小洞，"我说放洗衣机一起洗，人家说不行，必须手洗还得用进口洗衣液，我这双老眼盯着水盆里的泡沫，腰都快折了！"
南柯正要开口安慰，童母已经掀开袜子塑料袋，扒拉出里面一团皱巴巴的丝巾。丝巾边缘磨得起球，沾着几滴洗不净的咖啡渍："这也是她扔给我的！说什么'妈你戴着显年轻'，我戴着去菜市场，人家还以为我偷拿了垃圾袋！"她把丝巾狠狠摔在箱盖上，箱角的铜扣硌出闷响，"我天天给她熨真丝睡衣，领口袖口熨得笔挺，她倒好，随手往沙发上一扔，第二天又是褶子堆成山！" 南柯还没来得及开口劝解，童母又从箱底翻出个被压瘪的化妆包，拉链处卡着半截断裂的粉扑。
"你瞧瞧这个！"她扯开拉链，几支口红滚落在地，膏体被折断的地方沾着灰，"她买了二十多支口红，用不完就塞给我，说反正颜色都差不多。我一个老太婆涂什么口红？上次去接家宝放学，老师还以为我是来闹事的！" 南柯张了张嘴，喉咙像被棉花堵住，童母又抽出件皱巴巴的衬衫，袖口处沾着可疑的污渍："这是楠豪的！他昨天进门就把衣服甩在玄关，说'妈你明天洗'，我打开洗衣机才发现，里面还泡着他媳妇前天扔进去的蕾丝内衣！"她把衬衫狠狠摔在箱盖上，樟脑丸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南柯蹲下身想捡起口红，童母却一脚踢开滚落的化妆包，金属外壳撞在墙角发出尖锐的声响："上个月家宝幼儿园开家长会，老师问我怎么总不见孩子父母，我站在教室中央，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她突然脱下外套摔在地上，麻绳编织的系带散开成扭曲的死结，"楠豪媳妇倒好，天天约小姐妹做美甲烫头发，孩子发烧住院都不露面，还说'妈你照顾得比我好，她没时间！"
橘子抱着玩具卡车从门口经过，被童母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南柯慌忙把孩子往院外推，回头时正撞见童母从箱底翻出个皱巴巴的快递盒："你再看看这个！" 和身上的奢侈品 logo 被挤压得变了形，"前天我去倒垃圾，发现门口堆着七个这样的盒子，拆开一看全是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儿，问她买这么多干嘛，她说直播间抢的限量款！那你倒是放好啊，结果不喜欢就全丢了！败家玩意，我儿子辛辛苦苦挣那点钱全让她一个人造完了，好吃懒做天天做的饭还不吃，自己在外面吃完才回家......"
秋风卷着落叶撞在窗棂上，童母的抱怨声像断了线的珠子："客厅的茶几上永远堆着拆到一半的快递，我好不容易收拾干净，转个身又摆满了！上周三我想擦电视柜，挪开快递才发现底下的红木都发霉了，楠豪还护着她，说 ' 妈你别管，反正以后要换大平层 '！"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搪瓷杯猛灌，茶水顺着嘴角流进领口，"换大平层？就凭他每个月还完车贷房贷剩的那点钱？当初要不是我厚脸皮跟你们张嘴帮他借钱买房子，他们现在还住出租屋呢！"童母的指甲深深掐进箱沿，木纹在她指下发出细微的呻吟："还有更气人的！上次家宝生日，我特意去老字号订了状元糕，想着讨个好彩头。结果他们带着孩子去西餐厅，蛋糕上插着塑料皇冠，花了两千多！我做的状元糕碰都没碰，第二天全喂了小区流浪猫！"她抓起梳妆台上的相框，照片里楠豪一家三口笑得灿烂，却刺痛了她的眼睛，猛地将相框倒扣，玻璃面撞出闷响。
东厢房的旧衣柜被拉开时发出吱呀哀鸣，童母把叠好的衣物往里塞，动作带着股泄愤的狠劲："我每天五点起来买菜，想着给家宝做好吃的，结果呢？" 她猛地转身，刚系上的围裙带子扫过掉在地上的相框，玻璃碎裂的脆响惊得南柯心头一跳，"人家嫌我做的没营养，要么点外卖要么去米其林！上礼拜我炖了只老母鸡，她舀了一勺就说腥，转头就叫了日料外卖，三百多块钱就那几小块生鱼片，我看着都心疼！"童母的手里又拿出一个小快递盒手指在快递单上反复摩挲，仿佛要把那些墨迹都揉进掌心："我在菜市场挑根葱都要货比三家，她倒好，花钱跟流水似的。
上个月楠豪刚拿了点项目款，转头就被她拿去买了新款包包，说是限量款不买就亏了！"她突然抓起桌上的剪刀，狠狠戳向箱底垫着的气泡膜，"这泡泡膜还是我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想着留着包东西，她呢？用完就扔！"
院子里传来橙子的欢笑声，童母却像没听见，只顾着翻找行李箱夹层："还有这个！" 她掏出张揉皱的外卖单，上面的字迹被水渍晕开，"那天家宝刚退烧，我熬了小米粥，她倒好，点了份麻辣香锅，整个屋子都是辣油味，害得家宝又开始咳嗽！我说了她两句，她倒委屈了，跟楠豪哭诉说我针对她，你弟居然让我 ' 忍忍 '！"童母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我天天给他们当牛做马，图什么？就图他们把我当外人？"她突然抓起梳妆台上的降压药瓶，颤抖着拧开瓶盖，"上个月血压飙到180，头晕得站都站不稳，楠豪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只说'妈你自己去医院看看'！"她抓起梳妆台上的老花镜狠狠摔在桌上，镜框撞出刺耳的金属颤音："最让我心寒的是家宝！"童母抓起发间松落的银簪，在掌心来回摩挲着尖锐的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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