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远在南州的关磊，正在关震山府上喝茶。
突然就觉得鼻子发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绝对是有人在骂自己？而且骂的很难听。
这特么是谁？！
关磊是昨天到的南州，按惯例，先去振兴书店买书。
冯掌柜还是那般模样，就像招呼普通客人一样，招待他。
心中多少有些疑问，于是关磊好奇的问了句。
“冯掌柜，咱们也算是老交往了，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连杯茶都不请我喝？”
“茶？”
冯掌柜见关磊这么问，微微一笑。
然后反问道：“年轻人，你是知道的，我们中国人喝茶，是要懂得分享的，而我们……”
冯掌柜话说了一半，并没有说下去。
那意思也很简单，我们只是买卖关系，还没有到分享的那种交情。
关磊能听出这话的意思，但却不死心。
对于陈华的身份，关磊其实已经猜出了六七分。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他不敢妄自判断。
关磊相信，只要陈华、冯掌柜露出一丝马脚，他就能将自己的猜想，全部串联。
想到这里，关磊微微一笑，决定打草惊蛇。
“我是香江的一个小绿衣，香江，是母亲的孩子，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正如冯掌柜您所说，我们都是中国人，所以我想，我有资格喝一杯茶。”
关磊主动出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之所以这样，是他想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现在已经是1936年年底，离全面抗战，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搞清楚陈华的身份，对接下来的工作，有很大帮助。
陈华不是国党的人，这一点可以肯定。
他也不是海匪，这一点从陈俊那里，也肯定了。
陈华绝不会是汉奸，关磊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陈华还能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也只有这个答案，才能合理。
见关磊居然开始表态了，冯掌柜有些意外。
但他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复到自然。
什么话也没说，从旁边的茶桌上，拿起一个茶杯。
给关磊倒了杯茶，做了个请喝的手势。
关磊看了一眼茶杯，丝毫不畏惧。
将茶杯拿起，将茶水一饮而尽。
将茶杯放下，对冯掌柜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关磊的表情坚定，却怎么看，都像个无赖。
那意思也很简单，我表态了，我也要你表个态。
“哈哈！”
冯掌柜突然哈哈大笑，那模样显然不是装出来的。
他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手指关磊道：“警官，你好歹也是个执法人员，怎么像个无赖一样？”
可见关磊表情严肃，冯掌柜只能收了笑容，转而表情也变得严肃。
他对关磊道：“年轻人，我的立场，其实早就告诉你了，只是你没注意罢了。”
“早就告诉我了？”
听冯掌柜这么说，关磊疑惑了。
自己来了冯掌柜这里这么多次，和冯掌柜说话次数不少，但就是街头暗号。
除此以外，好像没有做过其他交流。
难道，冯掌柜的立场，就在暗号里吗？
可这，怎么可能？
【“你是冯老板吧？”
“不是，我姓洪。”
“我要买《山海经》，您这里有吗？”
“《黄帝经》这本书，还没来得及进货，要不给你拿本《论语》，你先看着？”
“那我买两本。”】
这就是每次谈话的内容，一个字都不带错的。
这里面，能有什么立场？
洪门？不像。
《论语》！
关磊突然反应过来，难道冯掌柜的意思是，《论语》里面的内容，就是他的立场？
疑惑的看向冯掌柜，却见冯掌柜微笑的点点头。
他不再理会关磊，而是转身向里屋走去。
口中也喃喃念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己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冯掌柜念的是论语的开篇—学而，讲述的是，儒雅的君子风度。
这确实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立场。
这是所有中国人，都应该做的事。
可如果用这些来回答问题，是不是太狡猾了？
关磊想到这里，也是无语。
这冯掌柜，和陈华一样，简直如水中的泥鳅。
你能看见，可想用力，却抓不着。
看样子，还是只能慢慢来了。
今天这样的试探，也多少有些收获。
最起码可以证明，陈华和冯掌柜，还有他身后的势力，肯定不是敌对。
再留在这里也没意思了，关磊转身出门，直奔关震山这里。
关磊在来南州路上，就已经想好了。
要真正解决福仙岛的危机，只能找关震山。
最开始他也想到找康辉，这也是最快捷的方法。
可熟知历史的他知道，复兴社在一年多后，就会解散。
军统将在随后，登上历史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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