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爹走了...”
二娃也抬起发绿光的眼睛，“爹叔叔...”
殷兰皱眉，这什么稀奇古怪的称呼，不想再惹出新的事情，她直接大手一挥，“走不走？不走就留下来吃。”
“不走了。”陈有闰麻利地走过去，在圆圈的一个空隙蹲下，没办法，现在桌椅都还没有做好，非常不好意思地，只能让所有人蹲着吃东西。
殷兰：“.....”
他刚刚走过去的姿势和动作，哪里有一点腿伤的样子？他真的受伤了吗？该不会是她被坑了吧？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卤出来的猪下水，那简直是不摆了，而且这个法子，殷兰还是跟着前世时一个大厨学的，怎么可能不香。
大娃二娃田有为和大东小西吃得满嘴是油。
起初大东和小西还是有些矜持的，不好意思吃太多了，可是殷兰准备的东西多，而且越吃越香，后来就完全忘记了矜持这件事情。
他们吃到了这五六年来，最最最丰盛的一顿饭，不仅有香死人的肉，还有大白米！
他们就是干一辈子也还不完殷婶子的恩情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几个盆里的东西都已经吃光光，连下面的一层汤汁都被拿来泡饭，每个用过的碗那都是干干净净的，不过，除了殷兰和陈有闰。
在这一点上，他俩倒是挺有默契的。
赵大山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好家伙，好吧，原来陈有闰也是个败家的，瞧瞧那碗里，还有一层油哩！
“大娃，去洗碗。”
“二娃，去喂三娃。”
现在三娃可以自己走路了，喂东西时，让他坐在对面，小家伙听话得很，一边用他那迷死人的小脸蛋笑得嘎嘎嘎地笑，两个小酒窝可招人稀罕了，眼珠子和黑葡萄似的，又黑又亮，脸蛋白滑光泽，现在也有了一点嘟起来的肉，叫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捏。
他也不乱动，二娃的汤匙送过去，他就乖乖地张嘴，不喂他的时候，双手就扑腾个不停，好像在催促他的二哥，你赶紧喂我呀。
二娃喂饭完全没有任何压力，鸡蛋羹和浓稠的米粥，小家伙吃得可高兴了。
娃虽然小，但是用处很大，分担家务那是不在话下的。
大东吃完也不走，立刻就出去帮忙继续弄土砖。
小西抢着要帮大娃洗碗。
大娃那肯定是不同意的，他一个男子汉，咋能让女娃干活。
殷兰觉着，自己儿子这方面还是很不错的。
赵大山也出去干活了。
殷兰看着陈有闰出去的背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站住。”
在陈有闰扭头的时候，她也不看他，只是开口，“去里头坐着。”
还补充，“想留下来吃东西，就去里头坐着。”
陈有闰看着他媳妇有些不自在的脸色，轻轻勾了勾嘴角，“我真的没事...”
“没事那你现在就走。”殷兰懒得和他掰扯。
陈有闰没有犹豫一秒，乖乖就进去了。
里头自然没有椅子什么的，他没有坐床沿，只是站着。
外面，殷兰看着有些局促的小西开口，
“小西，过来。”
小姑娘立马跑过来，殷兰拿出刚刚大娃换下来的旧衣裳，那些都是过去她和陈有闰的衣裳，大娃穿都是很大了，小西穿自然是更大。
大娃随便穿穿还行，毕竟给他做了新衣裳，至于小西....
还好殷兰从前自学过剪裁，只是没有缝纫机这样的工具，改起来还是麻烦。
她只是把太长的部分用刀割掉，再把下头稍微缝一缝，衣裳还是留了些长度的，小姑娘还在长身体，以他们的条件，日后可不一定买得起衣裳。
小西看着殷兰的动作非常不解又心疼，这是干啥的？好好的衣裳咋就....
直到殷兰把做好的衣裳在她面前比划比划，还说，“嗯，差不多。”
小西心里有一个猜测，可是她自己立刻又否定了，根本不可能。
结果殷兰的下一句话就是，“来试试合不合身。”
"殷...殷婶子。"小西连话都不会说了，她身上的衣裳，是用小时候的衣裳拼成的，已经全部是补丁和洞，非常薄，冬天穿起来和没穿没什么两样，身上很多冻伤，两个娃的处境和殷兰来之前的大娃二娃差不多，而大娃二娃虽然惨，好歹还有个娘，会给娃一口吃的，大东和小西那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大娃不穿了的，你嫌弃？”殷兰看着小西不动，弯下腰对视询问。
小姑娘的眼眶已经通红，拼命地摇头。
“那就去换。”
衣裳是外衣，直接套在外面就行了。
小西穿上后，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好暖和，她从来没有这么暖和过。
眼泪控制不住地就流了下来。
“娘，这是我的衣裳！”洗碗的大娃看到了，突然开口。
殷兰扭头看去，“你的衣裳不是你娘我买的？”
大娃委屈，“是。”
“你不想给小西吗？”殷兰觉得，还是得尊重孩子，问一下他的意见，不能太家长专制。
大娃仔仔细细地想了想，又看了看小西怯生生，忐忑的样子，瘦小可怜。
“殷婶子，我不要了...”
她话没说完，大娃就大手一挥，“拿去，我送你了。”
虽然他真的很舍不得，可是小西比当初的他还可怜，他知道吃不饱又穿不暖的日子有多难捱多惨，现在他有娘啦，他还有了新衣裳，他也希望别的孩子可以过得好！
这还像话。
“你大娃哥送你的，放心穿上。”
小西整个人都抽噎起来，却又拼命让自己不要哭，“谢谢大娃哥。”
大娃昂起他的小脖子和小胸脯，可骄傲了。
还不等殷兰吩咐，就跑进去把他用过的冻伤膏拿了出来，递给小西，“擦！”
小西看了一眼殷兰，正对着她点头笑，才默默接了过来。
“擦了身上就不疼不痒啦。”大娃热情地解释。
小西一直默默地抹眼泪，殷婶子对她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她一辈子，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
给他们吃那么好吃的东西，还送她衣裳，给她膏药。
“呜呜呜呜呜......”小西实在忍不住，大哭起来。
这可把大娃吓着了，他拼命朝着殷兰解释，“娘...我没有欺负她，我..我...我想帮她来着的...我没有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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