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去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星球的东方，但不会踏足西方。”
凯隐的回答出乎赫莱尔的意料。
一方面是她记得另一个时间线的凯隐对自身并没有这样的约束。
或许这就是拥有神性或者没有神性的区别？
另一方面，她听出来了另一层意思，假如让凯隐陪她去除了西方的任何地方他都会同意？
“那你等我回来找你吧！”
赫莱尔伸手碰了一下凯隐的头发。
凯隐本能的躲避，但也只是侧了一下头，没有推开她的手。
他也没有拒绝赫莱尔再来找他，他只是平静的看着对方。
两人的分别也简单至极，凯隐目送赫莱尔离开，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只不过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愣了一下神。
他对自己有一些疑惑，为什么会这么容忍她？
两个月的时间对守护神而言非常短暂，他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每天的事，去杀死那些魔种妖兽，又或者处决以杀戮为乐的人类。
但是，很明显就算他拥有瞬移千万里的能力，也无法惩处世间所有的恶，只能在他能够感知的范围内尽力而为，或许神的初衷只是帮助维持某种平衡。
世界要变得更好，终究要靠这个世界的生灵自己。
赫莱尔离开他一个多月以后，他在距离长城只有十几公里的市镇上听到了来自于海都的一些传闻。
“海都的统治者米莱狄和魔道家族被连根拔起，据说日落海已经大变天了……”
“怎么可能？在众神陨落以后，谁能够独自对抗魔道家族？是稷下学院的三位导师出手了吗？”
镇上的年轻人在热烈的谈论这件事。
“不是，我叔叔昨天才从西边回来，他说的是一个白发女子从天而降，一天之内就清洗了海都的全部罪恶，那里的人们都称呼她为白色皇帝！”
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在一众伙伴跟前侃侃而谈。
“白色皇帝？女子？大陆上又一位女皇吗？”众伙伴无不咋舌。
“米莱狄不也是女王？严格来说这片大陆本来就不止长安城那一位女皇。”
“王和皇是有本质区别的好吗？”那个剑眉星目的少年纠正伙伴们的错误，“一个国家或者地区可以有很多王，但有且只能有一个皇，皇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
凯隐远远地听到这些，微皱了下眉头，他知道这些人所谈论的白色皇帝就是赫莱尔，那个说自己名字是拂晓晨星的白发女子。
他清楚她的力量，她甚至拥有在这片大陆恣意妄为的资本。
可是，她却能很好的约束自己从不恃强凌弱，不去凭借力量做独裁者或者暴君，这是非常难得的。
毕竟没有外力约束的情况下，人或者其他的物种都很容易堕落。
“她所做的可不止是清除罪恶，还广募英杰治理污水，控制变异生物的泛滥，要让日落海这个死亡之地重新焕发生机。”
那个剑眉星目的少年眼中有着奇异的光芒闪动，“很快我们所在的这条东西商道将会恢复它以前的荣光，东西方的商人们将重现在这里汇聚，一切都会在回来的。”
他其实从未见过商路最繁盛的时期，那是他太爷爷辈的事情，那个时候都护府还存在，战火和魔种根本蔓延不到长城附近。
但是，他从父辈那里听到过，他的父辈又从爷爷那辈听到过。
那个时候市镇驼铃声从白天到黑夜从来没有消停过，而他们忧心的魔种根本就不敢南下。
他真的迫切的希望那时的繁盛景象能够重新回到这片土地。
世道真的不应该越来越坏。
而他竟然将希望寄托到了万里之外的白色皇帝身上。
凯隐能够感知到这个少年内心的炙热，他能够做到让魔种大军永远不敢窥视这片土地，但并不能让这个市镇重新繁盛起来。
因为商贸繁盛和歌舞升平并不是神能够带来的，这些归根到底需要人去做。
他开始隐隐约约明白赫莱尔究竟想做什么了。
又过了半个月，他回到了长安城近郊的山巅，那是他和赫莱尔分别的地方。
按照之前的约定，赫莱尔会来这里找他。
这一夜他盘坐在一块方形石头上看着天空坐了一晚上，他从后半夜就开始注视东方。
但并不是看向东方七宿，而拂晓晨星。
他想清楚的看一看，拂晓晨星是如何给这方天地带来光明的。
当东方的启明星刺破黑暗的时候，赫莱尔回来了，她遵照约定整整两个月一天也没有迟到。
“你在看什么？”
赫莱尔见凯隐目视东方一动不动，有些奇怪，忍不住问他。
“启明星。”
“启明星？”赫莱尔何等聪慧，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她的嘴角终于现出灿烂的笑容。
这个冷冰冰的神在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的陪伴下，终于开始感知到她的情感了吗？
启明星的闪烁通常都不会很久，但是，它却是一切光明的开始，东方开始出现鱼肚白，然后太阳升起了。
在阳光照射到凯隐脸上的时候，他站起身看向赫莱尔，目光很平静。
“你做的很好！”
“什么？”
一向态度非常坚定的赫莱尔，这时居然有些不敢看凯隐的目光，一颗心如小鹿一般乱撞，凯隐的变化对她而言有些突兀。
“你在日落海做的事。”
凯隐的回答简单且冰冷，但是，眼神已经不是冷漠的像千年寒冰了。
“这只是个开始，”赫莱尔终于鼓足了勇气和凯隐对视，“以后这片大陆会出现前所未有的繁荣，所有的种族都将被严格约束，至于那些邪恶……”
“所有邪恶都可以交给我来抹杀。”
凯隐认为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职责。
“不！”
但是赫莱尔拒绝了，她坚定看着凯隐，一步步走近他，直到她的额头快要碰到对方。
“我永远不会让你一人去面对邪恶，在任何的时候我都会站在你的身侧。”
凯隐不习惯别人靠自己这么近，本能的后退。
但是手腕却被赫莱尔拉住了。
“不要再躲了，我又吃不了你，你好好看看我，用心去感受一下，心里有没有什么变化？”
凯隐看着容颜绝美的赫莱尔，突然有些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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