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个动的，大伙都陆陆续续来到了程温棋的面前。
程温棋看完了孩子，交代了几句，就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转身继续烤火。
她又不是圣母，没有什么不发会憋死的善心。
看到程温棋的姿势，有人赌气般走回去，背对着程温棋做成了一团。
他们本想问程大夫要些药膏，涂抹一下冻伤，再表达一下谢意，昨晚的冲突就算是模糊过去了。
没想到呦，人家程大夫根本不给这个面子，心眼小的嘞。
寒雪村人交头接耳的说着，一方面是气这死老天，突如其来的一场寒潮，一边是生气程温棋的斤斤计较。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他们没有嫌弃季棠和他家媳妇这两个外人，他们还好意思嫌弃他们。
果然外人就是有外心的，吃饭都吃不到一个锅里。
太阳终于出来了，村长招呼着大家继续前行，没有去管地上躺着的那些尸体。
家里人想要埋葬，土地冻的太硬了，根本挖不开，又担心被落下，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跟上队伍。
死亡是充斥在奔向希望的队伍里不断涌动的恐惧。
原本三个村子的人，有三百八十多人，重新点了一遍死了五十多个。
其中三十个死在了马车旁。
默默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季糖糖吃着荷包里的梅子干，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水。
梅子太甜了，吃多了口渴。
塞给商滍之一个，被直接躲开，季糖糖微微眯眼，皱皱鼻子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爱吃不吃，哼！
程温棋抬手搭在季糖糖的肩膀上，脚步一瘸一拐，看着她塞的和松鼠一样的嘴巴，忍不住戳戳她的腮帮，有气无力的靠在她的怀里，“脚疼。”
咽下嘴里的梅子干，季糖糖搂住程温棋的腰，“都说了让你换上运动鞋，那样多舒服呀，你又不是长途跋涉的料子。”
撞撞季糖糖，有气无力的说着，“太明显了，让人看到怎么办？”
“怎么会看到呢？”季糖糖口齿不清的咬着梅子，“你的衣裙长的都能拖地了，还能看到运动鞋？”
嘟着着嘴巴，面无表情的看着季糖糖，她又吃掉了一个梅子干，咕咚咕咚喝掉了半瓶水。
怎么她还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呢？
这条路太长了，所有人日复一日的走着，磨破了几双鞋底，程温棋还是换上了之前买的运动鞋。
好在衣裙够长可以堪堪的遮住。
商滍之的眼睛也好了很多，晚上不用再蒙上白纱。
不知道是不是寒潮那晚过于暧昧，近半个多月以来商滍之保持着明显的距离。
甚至给眼睛用药都去找程温棋，这样季糖糖很是忧愁。
无聊的赶路生涯，少了为数不多的乐趣。
说起来，陆谨之逗弄着着实有趣，说上两句就脸红，看起来清清冷冷的。
看着季糖糖忧愁的模样，程温棋掩盖不住的笑意。
“我就说吧，别太离谱。”程温棋走在季糖糖身边，打趣的说着，“你别忘了，你还有媳妇呢。”
轻轻推了一下程温棋的肩膀，季糖糖毫无形象的翻了一个白眼，“我不想和你说话。”
跟着前行的队伍来到了河边，一行人坐在石头上休息。
程温棋停在季糖糖的身旁，眼神微微闪动，“要不要我给你点药，来个霸王硬上弓～”
“你还准备了这个药，是给……”季糖糖挑眉，“夙晋小将军准备的？”
“季糖糖！”程温棋戳着她的肩膀，“你可是坏了我的姻缘。”
拍拍程温棋的肩膀，季糖糖笑道:“别忘了你可是有相公的人。”
两人打闹着，开到了河边。
季糖糖观察了河流来的方向，低头看着结了一层薄冰的河流，微微皱眉。
她以为，河水深度不说能淹没一个成人，最起码也得是到膝盖的程度。
然而，河水很浅很浅。
看起来也就堪堪到达脚踝，就算是枯水期也不应该只有那么一点。
砸开上面的一层冰，水浅到不能用水桶直接舀水。
得用水瓢，一瓢一瓢的把水舀进桶里。
如果不是能看到水流的流动，季糖糖都要怀疑这是一个小水洼了。
一桶水想要装满，估计要磨磨唧唧好半晌。
不止季糖糖发现了这个问题，村民也发现了，争先恐后的舀着水，在河边支起了锅，准备煮水喝。
这个天气不喝热水一定会闹肚子的。
季糖糖和程温棋蹲在角落里喝着热水，还不忘了一人啃着一个肉包子。
家里那么多的食物，海鲜大咖，火锅鸡，没想到吃的最多得是这两个包子。
想想盆子里活蹦乱跳的螃蟹，季糖糖直流口水。
等到了落脚的地方，她一定要吃个够。
把螃蟹放在火锅里煮！！！
发泄似的咬了一口包子，季糖糖抬头看着远处河边围着的人群。
李金玲她们正在洗衣裳，冬天的衣服虽然不会被汗湿的，但是不停地穿都已经有了一股臭味，不用离很近、离远就能闻到。
只是这衣裳泡在水里，得需要来回翻腾，喝水太冷，没一会儿的功夫手已经冻的通红。
转头看向程温棋，眼眸间流露出羡慕。
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的，身上一直干干爽爽，甚至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
季糖糖不知道她们的羡慕，知道了也不会告诉她们什么叫做洗衣机。
每天晚上，他们在角落里支一个帐篷，用草席，木头给完全的遮盖起来，换上柔软的睡衣钻进暖和的大棉被里。
至于衣服扔在浴室的洗衣机里，第二天早上就行烘的干干爽爽。
不得不说，科技改变生活。
李金玲一边搓手里衣服，一边用指甲紧着挠头发里面，有时候也用胳膊蹭蹭头皮解痒。盘起的长发，头发里面已经油乎乎的一片，头皮偶尔会掉下白色的皮屑，连带着黑色的发丝。
实在是痒的难受，李金玲赶紧转移注意力问道：“程大夫，你们不来洗洗吗？。”
程温棋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摇了摇头。
季糖糖闻言叹了口气：“你们啊，抓紧时间洗，一会儿多装一些水，我看可能先遇不到河流了。”
而且可能缺水。
如果真的缺水了，只怕又要有伤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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