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不能活着？你是不是知道，把他们哄到山上，他们必死无疑。”
方燕立刻抓住他的话，朝他逼近，厉声而问。
“我……”张伟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他本就不是聪明的人。
再加上才刚醒，这会儿脑子正是混沌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挽回这个局面，只能求救地看向自己的奶奶和母亲。
“方燕，你有毛病是不是？”
张儿媳妇立刻站出来，挡在儿子身前，怒视着方燕，“昨天你们满世界找孩子，不说咱村的人，就是隔壁村的人都知道。
我儿子善良，看到你儿子和你家的狗还在，好心关心一下他们还活着，怎么了？犯法了吗？”
如果说，方燕只是隐隐怀疑，张伟城绝不会是那么凑巧，刚好让小鱼仔听到他说的那些话。
那么现在，她基本可以肯定，张伟城果然是故意，在小鱼仔面前说那些番话的，故意把小鱼仔引到山上去的。
老张家和自己不和由来已久，张伟城如果只是单纯因为两家不和，才故意把小鱼仔引到山上。
那么早在张老头他们几个借不到钱的时候，趁着那股气愤的劲儿，早就对小鱼仔下手了才对，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所以，方燕无比确定，张伟城的背后，一定有个主谋。
只是，自己手里没有任何线索，没有任何证据。
再看张伟城和他母亲的样子。
今天想从他们嘴里问出个结果来，恐怕不容易。
方燕便暂时放下这个话题，示意站在她身边的奇贝站起来，把它前爪腋窝下的青紫伤痕，呈现出来。
“我们家奇贝，除了我和小鱼仔，从不肯让别人摸它，”方燕的眼睛，盯着张伟城，“小鱼仔说，昨天，你提出，得让你先摸奇贝，再把你在哪里摘多尼的位置告诉他。”
张伟城看着冲自己呲牙的奇贝，心里莫名慌了起来，总觉得，自己如果不承认这个事儿，这只畜生一定会咬自己。
虽然，他有弹弓，有木棍等武器。
但是，张伟城还是觉得，自己干不过这只畜生。
在奇贝“凶神恶煞”的表情威胁下，张伟城立刻就怂了，“对，昨天我是摸过它了。”
他爽快承认的态度，倒是让方燕很是意外。
她马上反应过来，立刻追着问，“所以，你先是把奇贝打伤了，再把他们引到山上去，是什么目的？”
方燕悄悄把前面暂时放下的话题，不动声色地提起。
她本以为，话赶话就这么说出来。
张伟城的脑子，可能一时转不过来，就会被她给带到“道儿”上，顺嘴就接下她的话。
方燕想着，只要张伟城接的话里，有那么一丁点儿，他是故意把小鱼仔和奇贝引上山的意思。
她就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死咬着让他把事情讲清楚。
可事实是。
就像她刚刚很意外，张伟城竟然会这么爽快地承认，是他伤了奇贝一样。
这会儿，张伟城谨慎地态度，也一样让方燕十分意外。
“我只承认，我弄伤了它，别的事情，我一概不认。”
张伟城指着奇贝，完美避开方燕话里的坑，说道。
方燕：……
还以为这小子才刚起床，脑子正是迷糊的时候，能轻易被带进坑里呢。
没想到，他还挺小心的。
“你没事弄伤奇贝做什么？”章宗德和村长他们几个走进来，正好听到张伟城的话，便顺嘴问道。
看到他们几个进来，张伟城双眼闪过慌乱，垂放在两侧的手，下意识就紧抓着裤衩，抿着唇，不说话。
张老头和他儿子，也从屋里出来了，他们刚才虽然没出来，但是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是以，他们此时的表情，和张家婆媳俩一模一样，都是着急中，带着埋怨。
着急自然是替张伟城着急，怕他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让他们的处境更加不好。
埋怨则是因为，他们实在想不通，张伟城为什么要承认弄伤奇贝这事儿！
就凭他们一家人这么多张嘴，胡搅蛮缠，也能把这事儿给搅得方燕不敢再提起！
不过，这是在章宗德和村长他们，还没有出现之前，老张家一家几口一致的想法。
反正他们就是仗着，章纪洲不在家，方燕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一个孩子，他们就是欺负她了，怎么啦？！
结果，章宗德带着村长和村委的几个干部一出现，他们立刻就怂了。
章老五可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现在全村的人都不想跟他们家任何一个人说话，更别说往来了。
活成章老五那样子，整天都是自己独来独往的，也挺没意思的。
老张家的人，还是不敢步他的后尘。
所以，他们就更加着急了，四个人，八只眼睛，焦急地看着张伟城。
哦，不对，方燕、德婶儿、章宗德他们，也全部都在看着张伟城。
这并不是张伟城第一次干坏事儿。
却是他第一次在干完坏事儿后，面对这么多人，而且还有村里的干部。
更重要的是，他很怕章宗德。
别看他一把年纪了，可是他那对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张伟城总怕他能瞧出，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
于是，张伟城下意识地移开自己的视线，不敢和章宗德对视。
下一秒却对上方燕清明冷厉的目光，在这种目光下，仿佛自己所有的掩饰，都是白搭的一样。
张伟城自认也扛不住这样的盯视，担心再对峙下去，自己会漏馅了。
他也吓得赶紧移开自己的视线，看向小鱼仔的同时，说道，“因为她心胸狭小，我们家条件不好，我爸妈想做点儿生意，改善我们家的生活。
她要是真的没钱也就算了，可明明有钱，为什么就不肯借给我爸妈？
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可是我不能对她动手，正好逮着机会，难道我还不能对一只畜生下手，出一出自己这一口恶气？”
张伟城说话的时候，那狰狞的表情，足见，他是真的因为老张家借不到钱那件事儿，对方燕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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