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李家将你奉为上宾，你却是在李家闹过一出又一出，当真是没将咱们李家放在眼里了？”赵氏怒声质问着。
“李夫人还请息怒，我这会就跟您说明白。”颜倾城垂着眼，问着跪倒在地的明莲。
“明莲，是不是你把我推下湖的？”
明莲瑟缩地点了点头。“是奴婢做的。”
“明莲，你被要胁了吗？你别怕，有姑母在这儿，她能替咱们作主！”赵英华声泪俱下地道。
颜倾城睨了她一眼。“赵英华，你不用急，孰是孰非，很快就水落石出。”她垂着眼再问：“你说，你为什么要把我推下湖？”
“是姑娘要我推的……”她不想说，可是方才将她逮回的人已经发话了，她只要有一句假话，就要她人头落地，再见那人手上绽着青光的长剑，她腿都吓软了，哪可能撒谎？主子固然重要，可命只有一条。
“明莲，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咱们主仆一场，你就算不忠于我，也不该对我不义，哪怕被胁迫利诱，你都不该陷害我……”赵英华哭得伤心，话里却暗指着颜倾城收买了明莲，才会反咬她一口。
赵氏雾里看花，愈看愈是不明白。
明莲是侄女身边的丫鬟，机灵又勤快，如今怎会这般指证？难不成真是被颜倾城胁迫利诱？
颜倾城看着赵英华在面前表演主仆情深，让她更加反胃。“赵英华，明莲承认是她推我落湖的，你认为我有必要特别收买你身边的丫鬟做这事吗？况且我不会水，要是不小心把命搭进去了，你不觉得很蠢？我真是要自毁清白嫁进李家，也犯不着使这般下作的计谋。”
“说穿了，颜姑娘不过是想拆散我跟表哥，收买我的丫鬟，坏我名声，让姑母厌烦我，将我赶出李家。”赵英华泪如雨下地道，一副心死任她欺的模样。
颜倾城被气得笑出声，真的是死的都能让她说成活的，她不但能当戏子，还能到茶楼说书呢！
“赵姑娘此言不对，因为我亲耳听见你要你的丫鬟推颜姑娘进湖，还说要是能淹死便罢，如果淹不死，只要男子相救便坏她清白，若是李大人相救，还能反咬是颜姑娘自己下作。”
颜倾城蓦地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惊见是华莹，她错愕得嘴都合不起来。
华莹是哪根筋不对劲，怎么会开口帮她？
赵英华脸色微沉了下，神色哀戚地道：“郡主何以坏我名声？难道就因为我人微势薄就可以任意践踏我？”
“赵英华，你这意思是认为本郡主撒谎？本郡主有必要在众人面前撒谎？还是你这小门小户家的姑娘不懂，人最讲求的就是品性，本郡主何必为了旁人赔上自己的名声？”华莹声色俱厉地斥道，随即嗤笑了声。“是说跟你说这些也没用，毕竟你这人没什么品性可言。”
“华姑娘这话说得太重了。”赵氏沉着声道。
她自个儿的娘家不显，兄长更是个七品小官，所以她从小就分外怜惜这个侄女，就怕她在外被人欺负，心想让她住进李家，有李家照拂，看在李家的面子上，旁人多少能给侄女一点薄面，如今看来，是她想得太好了。
“难道李夫人真不知道赵姑娘在外的行径？”华莹诧道。
“什么行径？”
赵氏问出口的瞬间，赵英华就刷白了脸想要阻止，谁知道华莹不给她打断的机会，快速地将那日在陈阁老府里做客时，赵英华为了让杜葳没脸，是如何栽赃颜倾城的事说了一遍。
在场有一两位姑娘适巧那日也在场，一个个都跟着附和华莹。
赵英华脸色苍白地紧揪赵氏的袖角。“姑母，不是那样的，您听我解释……”
“最让我不解的是，赵英华，你到底是怎么去找到被杜葳卖进烟花地的丫鬟？你一个姑娘去那种地方……大大不妥吧。”
华莹话落，颜倾城忍不住给她喝彩，原来华莹的心思也够深沉的，说的话针针扎人血肉还反驳不得。
赵氏铁青着脸，一把拨开赵英华的手。
“姑母，真的不是我，是颜姑娘派了她的丫鬟告诉我，我只是以往被世子夫人欺得惨，一时心思偏了，以为能让她没脸，岂料竟被颜姑娘当枪使。”赵英华放声号哭着，像是受尽了委屈。
颜倾城真的是万分佩服她，竟把自己的心思猜得这般准确，但她猜对了又如何？谁信？
“发生什么事？”
李少渊的冰冷嗓音从颜倾城身后的路上传来，他瞧也不瞧赵英华一眼。“母亲，席面要开了，表妹如此失态，先让丫鬟将她和她的丫鬟带回她的院子。”
席面？赵氏气得心窝都痛了，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哪里还吃得下？
“表哥，你听我说，都是她们陷害我的，真的不是我……”被丫鬟架起的赵英华伸出手指想要拉住他的衣袖。
“到底是谁说谎？”李少渊冷鹫地睨去。“怎么我从未知道与你是对鸳鸳？”
在众人面前被李少渊狠狠打脸，赵英华脸上的血色一点一滴地褪去，直到被丫鬟拖走都未再发出一点声响。
静默下来的现场显得有些尴尬，众人手足无措，庆幸的是，不一会李家的下人飞速跑来，放声喊道：“大人，太子驾到！”
一听见太子来了，现场的人又都议论起来，心道李家好大的面子，竟连太子都前来给李夫人祝寿。
太子乍到的插曲让赵氏的脸色稍缓了下，领着众人前去迎接太子。
颜倾城故意放慢脚步，等华莹从身边经过时，福了福身道：“多谢郡主相助。”
华莹脸上有点不自然，带着几分瞥扭道：“也不是要帮你，就是看不过去而已。”
颜倾城不由得多看她两眼，心想人果然是要相处才会摸清心性，以往她总以为华莹是个被宠坏的郡主，倨傲放肆，可仔细想回想，她从不曾听过华莹闹出什么事，至少比杜家的姑娘好多了，为何她以往就跟她不对盘？
认真想来，京城的贵女圈里，她几乎没有朋友，甚少私下往来。
“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郡主，往后要是有需要我的时候，尽管跟我说一声，必定竭尽所能以报。”颜倾城郑重地道。
华莹有些意外，顿了下，撇了撇嘴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以往我也对你误解很多，帮你一次，咱们当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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