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的心告诉我一定要去做这件事，不然我感到很不安。就好像羲和君消失时那样不安，就好像第一次看到我的同伴死去时那样不安。就好像看到夸父倒在我拉着等我凤车后时，那样不安。”凤渡北一字一句地说着，同时也没停下手上的行动，“反倒是你们，为何一定要阻止我？”
张月和张文互相看了一眼。的确，二人似乎没什么理由去阻止一个刚刚认识了三四天的陌生人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因为我们是收藏师吧。”
“有些事情应不应该发生，我们能感觉得到，就好像天生有这种感觉一样。”
“但你们的感觉这一次出错了。”凤渡北回应着二人，这也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自此，凤渡北不再说什么其他的话，张月和张文劝他停下的话，他也充耳不闻，只是一直按照步骤作着祭祀。
张月两人站在一旁，进不能进，退又无处可退，只能看着凤渡北一步步完成他的祭祀。
随着凤渡北的行动，祭祀即将完成。张月和张文也发现了，这个祭祀虽然长，但是和景县祭祀山神的行为也有一些相似之处。现在接近了尾声，两人都有些紧张，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能会发生大地动，也可能一个巨大的巨人从梁渠山底爬出来。
两人在一旁就那么看着，凤渡北就那么继续着，时间流逝似乎变慢了，有那么一瞬间，张月甚至觉得日头在倒退，太阳往东面去了。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动作，整个祭祀都完成了。凤渡北停在了那里，张月和张文也停在那里，他们想了许多办法也阻止不了的祭祀就这么完成了。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发生了什么吗？”张月先开了口。
凤渡北摘下了奇怪面具，那个面具从他手上化成了灰，消散在空中。
“我终于完成了，羲和君，不知道你能看见吗？夸父，你也能看见吗？你们真的是给我留下了好难的一件事啊。”
“什么意思？”
张月没弄明白。
“凤渡北！你骗了我！”一声怒吼从四面八方传来，未见其人只闻其声。张月听得出，这就是刚刚和他交谈的人，就是婉言的上司了。
凤渡北还是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他面向太阳，张开了双臂，闭上眼睛，好像在拥抱阳光似的。
“凤大哥，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月觉得好像自己刚刚的焦躁变得十分可笑。
“谢谢你了，小伙子，如果没有你，估计这个石碑我还要破解几辈子才能弄的明白。”
“所以，你刚刚做的那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张文十分不解。
“你们回县城就知道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静一静吧。”
凤渡北说完，便坐在了地上，背对着两人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对了，在我家里，能摔碎那个瓶子，放你们的朋友出来吧。”
张月和张文非常疑惑，但既然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只好按照凤渡北的话，回城看看了。
张文已经很久不休息了，再强壮的人也会感觉疲惫。她和张月一起回了飞狐县城。
现在理应是下午，白天的县城本来应该是没有人的。不过当张月姐弟二人进城门的时候，却发现卫兵们一个个都开心的不行。
“怎么了大哥们？你们怎么这么开心？”
“哈哈，没事儿没事儿！”卫兵们没有理会张月的问题，只是放他们进了城。
让张月姐弟二人吃惊的是，进城之后，街道上居然到处都是满面春风的平民百姓。
他们一个个都开心的不得了，更重要的是，几乎每个人都拿着吃喝，好像在一起庆祝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一般，互相拥抱着，甚至一些人哭着在路旁吃东西。
张月和张文都听见了有人说：“终于，终于能吃得下东西了！终于感觉不到那个了！今天是老天爷长了眼啊！”
“原来如此吗？”张文笑着看了看张月。
“看起来，的确是咱们错了。收藏师的责任感有时也不是那么准确嘛。张月也看了看张文，两人相视一笑。
回到了凤渡北的屋子，张文掏出装着婳迪的瓶子说道：“你来吧。”
张月二话没说，抄起那个陶瓶就往地下一扔，哗啦啦的声音伴着一缕青烟，婳迪的身影再次漂浮在了空中。
“等一下，婳迪，你是不是变得有些……清晰了？”张月看着婳迪，如此说道。
“是吗？可能是你太久没看到我，心理作用吧。”婳迪噗嗤一笑。
“下次可千万别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太危险。”张月赶紧叮嘱着婳迪。
“好，下次绝对不离开你身边了，那瓶子里真的难受，感觉把我都挤瘦了。”婳迪打趣着。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这天晚上，飞狐县久违地开起了夜市。但与其说是夜市，也没人卖东西，只是一群人拿着各种简陋的吃喝在一起说笑。
在外人看来，》大概会以为这个县的人们都穷疯了，拿着一点儿如此难以下咽的食物都能吃的那么开心。
不过张月和张文却很明白他们开心的理由。姐弟二人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和百姓们一起吃着麸子之类的东西，却也开心的不行。
第二天，张月姐弟都休息的很充足，却没有见到凤渡北回他的家。
“文文姐，凤大哥没回来呢。”张月说道，“他不会一直在山上吧？”
“要不咱们去找找？”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张文心里很明白，上山估计也找不到任何人。
张月和张文一道，最后登上了一次梁渠山。
他们看见，就在那块巨大的石碑旁边，有一块小石碑。与其说是石碑，不如说是一块稍微有些方的大石头。
两个人走近一看，那石头上写着字——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张文自小跟着长成学习收藏师的技术，这种话不是很懂。但张月从小就不爱学正道，只爱些偏门左道的东西，这句话他知道。
“这好像是非常非常久远之前的一个人写的诗，好像叫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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